
雨山
盛夏,站在荷塘邊,除了靜默,找不到任何語言來表達、去形容。
其實,今年的荷塘和去年有什么兩樣呢?一樣的密密匝匝,一樣的風姿綽約,一樣的綿延不絕,一樣的安然靜謐。“恬靜如水,溫婉如玉”說的就該是荷吧!不管日頭有多大,有多毒,綠依舊綠著;不管雨有多大,有多急,葉依舊是葉;不管含苞還是怒放,抑或是凋謝,花姿不減,花色不褪。
不變的荷,非但百看不厭,且令人浮想聯翩。
挨挨擠擠,高高低低,深深淺淺,大大小小,荷葉們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沖著藍天說,沖著白云說,沖著飛鳥說,沖著垂柳說,沖著堤岸說……恨只恨,無論你怎么豎起耳朵,也是聽不懂,也是猜不透,只好靜靜地看著,傻傻地想著,淺淺地笑著。那邊有人拍照,不知何故,亦是安安靜靜的,站在荷塘邊,許是把自己想象成了一株出水的荷——綠衣裙,粉臉蛋,那輕,那娉婷,新鮮的柔嫩的喜悅,感染著不拍照的路人,他們駐足,賞荷,看人。
雨中,來過,聽雨打荷葉,大弦嘈嘈,小弦切切;雨后,來過,看雨珠圓潤,如頑童跑動,似珍珠滾落。雨中荷塘,便是王維的“空山”“空林”,站在荷塘邊,能感知到心動,那砰然的一悅是飽滿的池塘水,溢將出來,浸透了苦中作樂的日子,洗掉了存在心里的酸澀。
不去說李商隱、周敦頤、楊萬里,不去說葉圣陶、朱自清、季羨林,荷在他們的筆下美不勝收,品格高潔,只是站在荷塘邊,靜靜地看著,傻傻地想著,淺淺地笑著,便是沒有辜負了盛夏的好時光、荷的一副好心腸。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如果,人生是一個空白的本子,畫一頁撕一頁。日出日落,春夏秋冬,在感到本子明顯變薄的那一刻,畫畫的速度本能地慢下來,遇見荷,無需拍照,卻要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瞇起眼睛去打量。去除掉雜念,脫離開雜質,荷葉與荷花兀自美著,你找到答案,將自己要走的路,要畫的畫想了一遍又一遍,才踱著步離開。
盛夏,站在荷塘邊,你天真,你靜默,你看似走了很遠的路,實際上,你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只不過,像這映日荷花一樣,你是別樣的。你要接著走,走向一條一知半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