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天還暑

潘玉毅

　　如果說立秋是秋天的彩排，那么處暑則是秋天的正式登場演出。處暑之日，從氣象意義上來說，可以算是真正進入秋天了。《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言道：“處，止也，暑氣至此而止矣。”處暑諧音有出暑之意，這個節氣還有個小名叫“秋老虎”。民間諺語有“處暑天還暑，好似秋老虎。”

　　盡管還有暑意，但樹上知了的聲音已經由密轉疏，田里青蛙的呱呱之語也漸漸由高轉低。雨還在下著，但可能是經歷了一段時間的修行，它已學會了婉轉地表達，但多情未改，時不時仍要抽泣幾聲，流下一行行的淚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但這種寒對于處暑時的我們來說似乎并不真實。宋人蘇泂在詩中寫道：“處暑無三日，新涼直萬金。”從字面上理解，這句話應有兩重含義：第一重意思是說，處暑過后涼意生，秋高氣爽的天氣來了；第二重意思則是說雖然有了涼意，但并不深濃，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故云值萬金。可見，經歷了酷暑煎熬的人們，對這新涼是多么地期待。

　　這時，在空調房里躲了一夏的都市人不約而同地探出了腦袋，感受著這個時令的氣息，繼而將整個身子都露了出來，或者坐車，或者騎車，或者步行，去郊區，去山里，野炊，燒烤，尋覓山野間的秋意，看天上的云卷云舒。國人有“七月八月看巧云”一說，處暑的云不似春日的云天真爛漫、甜美可愛，也不似夏日的云多變，時而晴空萬里，時而陰云密布，但它獨有一種從容氣質，好似閑庭漫步。

　　也有些人并不出門，窩在家里做白日夢。有道是，春困秋乏夏打盹。懶惰的人最是長情，對他們來說，管你天地變色，懶是一如既往的。你能找個理由難過，他們自然也能為自己與周公的夢晤找一個動聽的理由。但勤快也是這個季節的一大特色，處暑前后，北方的谷物熟了，南方的休漁期也結束了，人們摩拳擦掌，忙碌開了。

　　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年，這個時候正在課堂里讀著歐陽修的《秋聲賦》：“……童子莫對，垂頭而睡。但聞四壁蟲聲唧唧，如助予之嘆息。”下課鈴一響，扔掉書本，操場里撒歡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