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0-3111082 3047798688@qq.com
首頁 > 教育 > 正文

35名大學生“討薪”背后:藏身民房茶樓 暑期培訓“游擊隊”鄉鎮非法辦學

來源:紅星新聞編輯:徐穎發布時間:2020-09-10 18:23:09

  最近,四川35名大學生因為“討薪”煩惱不已——他們在暑期應聘至內江市資中縣、威遠縣的8個鎮從事中小學生課程輔導。但輔導結束后,卻有大部分人“工資”至今未拿到。培訓組織者“天辰教育”負責人王縣一度“玩起了消失”……

  9月7日下午,王縣突然聯系其中一名大學生表示,愿意協商解決此事,但不會見面談。隨后,大學生們的代表與王縣多次協商,因各自計算的拖欠工資總額差距太大,王縣稱目前拿不出錢,所欠工資需在11月和12月分兩次付完,雙方未能達成一致。

  9月9日,紅星新聞記者聯系上王縣,他表示愿意協商解決這事,但現在確實拿不出錢。對于辦學許可,他表示不知道需要辦學許可證,且未回應是否辦了相關營業執照。

  資中縣勞動監察大隊相關負責人介紹,因“天辰教育”未注冊,不是合法用人單位,加上培訓“老師”是在校大學生,雙方不構成勞動關系,他們正積極協調雙方解決此事。如協調不成,雙方可通過訴訟解決此事。紅星新聞記者獲悉,資中警方也正在調查此事。

↑王縣的“天辰教育”某教學點現場

  實際上,這并非個案,在全國多地都曾發生類似事件。紅星新聞記者調查發現,近年教育培訓“市場”開始延伸至鄉鎮。尤其是每年暑期,不少鄉鎮都會突然冒出多家“教育培訓機構”,絕大部分無辦學資質。教育部門表示,近年來,這些暑期在鄉鎮上非法辦學,藏身民房、茶樓和賓館的培訓機構,猶如“打游擊”一般,成為一大監管難點。

  ①事件——

  暑期培訓機構打工被拖欠“工資”

  9月讀研,今年6月本科剛畢業的葛某之前待在四川內江老家,想打一份暑假工掙點學費和生活費。6月25日,她通過某招聘平臺應聘后,被安排至內江市資中縣公民鎮,擔任“教學點主管”。6月27日,她前往公民鎮后,和一名叫王縣的男子簽了“兼職服務協議書”。

  協議書上未加蓋公章,王縣作為招聘方“成都天辰教育服務機構”代表簽名,雙方約定了工作時間表和雙方權責等。“簽名和手印都是王縣的。”葛某說,在公民教學點和她一起工作的,也是從在校大學生中招來的,包括1名“助理”和3名“老師”。6月30日,根據王縣提供的宣傳展架、條幅和宣傳單等,她和“老師”們在資中縣公民鎮上開始招生。

  “20多天招了58名中小學生,小班輔導的每名學生收費400多元到700多元不等,一對一輔導的最高收2000元。”葛某記得,招生期間,由于“天辰教育”在資中及內江其它區縣的鄉鎮還布了點,王縣除電話和微信聯系外,平時偶爾到現場“指導”。但招生收到的3萬多元“學費”,她都按王縣要求,分多次轉給對方。

  招生結束,葛某和教學點的“老師”開始對中小學生進行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等科目輔導。“我們住宿和輔導的地方,都是王縣安排的人找的普通民房。”葛某說,招生和上課期間,王縣向公民鎮教學點5人每人支付了300元餐補和1000元工資。按照協議約定,剩余工資在8月23日前支付。

↑公民教學點的兼職大學生和王縣討要工資的聊天截圖

  “上了24天課,8月15日結束。”結束后,葛某回到家中。據她介紹,隨后,她和同事們多次催問工資,但從最初的8月23日前到8月底前,王縣一推再推。8月30日又以銀行卡限額為由稱“快則4天,慢最多一周”。

  然而,9月5日,王縣突然從微信群中退出,并將他們5人的微信“拉黑”,“電話也打不通了,玩起了消失。”

  35名大學生建微信群一起“討薪”

  和葛某等5人有同樣遭遇的,還有在資中、威遠多個場鎮教學點打暑假工的大學生們。據他們介紹及提供的相關資料,除了公民鎮,王縣至少在資中縣雙河鎮、龍結鎮、雙龍鎮、高樓鎮等7個場鎮,以及威遠縣高石鎮設有教學點。

  “除了幾個本科剛畢業的,我們絕大部分都是在校大學生。”因為“討薪”,除資中縣重龍鎮蘇家灣外,其他8個教學點的35名大學生聚在了同一個微信群。

  據他們介紹,各教學點的主管和助理是和王縣簽的協議,其他“老師”的協議都是王縣委托的片區經理廖某簽的。包括提成、課時費、管理崗位補貼、獎金等在內,王縣僅向8個教學點的35人支付了4萬余元“工資”,還欠8.9萬余元。

  王縣“消失”之后,這群大學生為了討薪,在微博上發文曝光。因絕大部分學生已返校,他們派出代表前往資中當地勞動監察部門和公安機關,反映情況或報案。

↑9月5日,王縣退群

  據多名當事大學生介紹及提供的招聘平臺截圖顯示,35名大學生中,有不少人是通過招聘平臺應聘的,應聘機構均是“重慶壹心嘉行教育”。當時平臺顯示的招聘方片區經理或人事主管除了王縣,還有“李雪露”、陳某等人,但他們應聘后,對方卻稱機構已改為“成都天辰教育服務機構”。

  “片區經理廖某告訴我們,王縣原來在重慶壹心嘉行教育干過,后來出來單干,成立了‘天辰教育’。”多名大學生稱,招生中,王縣及廖某還提供了“重慶永川區天琴教育培訓有限公司”的營業執照圖片,但廖某曾提醒他們“可以給家長看,但不要外漏”。

  然而,紅星新聞記者在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中并未查到“成都天辰教育服務機構”。按照“一點一證”的要求,在資中及威遠多個鄉鎮開展教育培訓的該機構,也并不在當地教育部門公布的白名單中,也就是說,并無辦學資質。

  9個點學費25萬 賬面顯示賺了

  9月7日,紅星新聞記者相繼聯系上重慶永川區天勤教育培訓有限公司、“重慶壹心嘉行教育”,以及當時招聘大學生的“人事主管”陳某和廖某。

  但永川區天勤教育前后兩名法定代表人均表示,他們不認識王縣,也不知道王縣從何處拿到的公司營業執照圖片。“重慶壹心嘉行教育”相關負責人則表示,王縣曾在該公司做過兼職,但今年5月以前便離開了。

↑王縣在招聘平臺發布的招聘信息

  “去年,我們在同一家(教育培訓)機構做過兼職,覺得這是一個商機。”還在成都文理學院上學的陳某稱,王縣是他的師兄,今年剛畢業。

  暑假前,王縣找到他幫忙“招人”,給了他“重慶壹心嘉行教育”營業執照圖片在招聘平臺注冊,還稱經過了“重慶壹心嘉行教育”老板的同意。幫忙“招人”后,他在內江市東興區田家鎮王縣設的教學點兼職“當老師”,也有部分“工資”沒拿到。“他在內江東興區及資中、威遠共招了50多名大學生,我幫他招了30多個。但我現在也聯系不上他了。”

  廖某則稱,她是去年大學畢業的,今年應聘至王縣處,幫王縣負責資中及威遠9個點的人員安排和租房等。“9個點,王縣收走的‘學費’是25萬左右。”9月7日,廖某介紹,她根據協議計算,王縣拖欠資中和威遠片區9個點的工資近10萬,并欠她工資1萬多元。在她看來,除去租房和“老師”工資等成本,王縣在資中和威遠的9個點是賺了錢的。

  她提供的9個點總賬表也顯示,9個點共入賬“學費”25萬余元,住宿費支出1.1萬余元,教學場地費支出1.8萬余元,“兼職”和雜費6156元,餐補1.1萬余元。“但我現在也聯系不上他。”

  組織者突然“現身”協商 雙方未談攏

  9月7日下午,“消失”兩天多的王縣突然聯系其中一名大學生,表示愿意協商解決此事。隨后,資中縣勞動監察大隊相關負責人電話聯系上王縣,王縣承認自己有錯在先,愿意和大學生們選的代表協商解決此事,但他表示不會見面談,并稱大學生們討薪的有些行為給他造成了“困擾”。

  但隨后,王縣算出的拖欠工資總額是4.6萬余元,這和大學生們所稱的8.9萬余元存在不小的差距。“錢少了那么多,在短期內能給,我們都認了。”9月8日晚,代表大學生和王縣協商的劉某告訴紅星新聞記者,大家商量后希望王縣在兩周內付完,但經過多次協商,王縣仍稱目前拿不出錢,所欠工資需在11月和12月分兩次付完。為此,他們未談攏。“主要是覺得他一點誠意也沒有,還稱給他造成‘困擾’,他買張車票就走了。”

  “我愿意和他們協商解決這事,但他們要兩周內,我現在確實拿不出錢。”9月9日上午,王縣告訴紅星新聞記者,他是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做暑期鄉鎮教育培訓“虧了”。

↑“天辰教育”招生時的宣傳展板宣稱“名師授課”

  對于辦學許可和是否冒用重慶機構名義“招人”等,王縣表示,他不知道需要辦學許可證,此前“招人”時還在“重慶壹心嘉行教育”兼職,也曾在永川區天勤教育做過兼職,后來使用的“成都天辰教育服務機構”是他取的名字,但他并未回應是否辦了營業執照。

  資中縣勞動監察大隊相關負責人介紹,因王縣的“天辰教育”未注冊,不是合法用人單位,加上培訓“老師”是在校大學生,雙方不構成勞動關系,他們正積極協調雙方解決此事。如協調不成,雙方可通過訴訟解決此事。

  9月8日下午,紅星新聞記者從資中警方獲悉,警方也正在調查此事。

  ②調查——

  每到暑假冒出多家培訓機構,大多無資質

  據此次“討薪”的大學生們介紹,“天辰教育”9個教學點的教學場地,都是臨時租來的民房、茶樓、飯店和賓館。每個教學點招收的學生少則三四十名,多則六十多名。他們所在的場鎮,除了“天辰教育”,都有類似的其他教育培訓機構。“公民鎮上就有五六家,他們有的對外宣稱是教師授課,但上課的也是在校大學生。”葛某稱。

  紅星新聞記者近幾年持續關注和調查也發現,至少五六年前起,內江不少鄉鎮開始形成暑期教育培訓“市場”。每到暑假,這些鄉鎮就會突然冒充少則一兩家,多則五六家甚至更多的教育培訓機構。

  他們招收中小學生進行學科類培訓和輔導,每名學生的“學費”少則幾百元,多則上千元。加上招生,這些機構每年暑期待在鄉鎮的時間多在1個半月左右,“上課”時間在20天至一個月不等。

↑2018年,內江市東興區某鎮,藏身民房的教育培訓現場

  內江當地教育部門此前接受紅星新聞記者時介紹,根據《民辦教育促進法》等法規,針對中小學生學科類和藝術類的培訓和輔導機構,必須取得辦學許可證方能開展,而且是“一點一證”。同時,培訓機構的場地必須經過住建部門和消防驗收,教師也必須取得教師資格證。

  然而,紅星新聞記者調查發現,暑期游走在內江鄉鎮上的教育培訓機構絕大部分都無辦學許可證,他們的教學場地除了早期有租用民營幼兒園等,大部分都藏在場鎮上的民房、餐館、茶樓或賓館,條件簡陋,環境嘈雜,有的甚至存在明顯的安全隱患。

  “老師”多為在校大學生,無教師資格證

  這些教育培訓機構有來自當地城區和外地的,也有返鄉大學生“加盟”的,甚至還有營業執照信息都查不到的,而“老師”幾乎是在校大學生,除了少數人持有教師資格證,不少“老師”是非師范專業學生。

  曾有在職教師表示,大學生輔導鄉鎮中小學生,知識量更大,但有的自己學習成績都很差,毫無教學經驗,補課效果很難保證。紅星新聞記者2018年在內江市市中區永安鎮調查時就發現,一名自稱師范院校英語專業的大學生在輔導初中生英語時,還不時拿起手機,檢索英語單詞的“發音”。“馬上大四,主要是積累經驗,一個月收入也有兩千左右。”該大學生曾如此說道。

↑某大學生和王縣簽訂的“兼職服務協議”

  “去補課,幾百塊錢不多,多少能學到一些,至少比待在家里玩手機強。”紅星新聞記者在鄉鎮上走訪發現,不少學生都是由爺爺奶奶帶到培訓機構,其中不少人都持上述看法。而他們送孩子去培訓時,基本不會問培訓機構是否有辦學資質,有的甚至不懂這一點。

  實際上,這一現象并非只出現在四川內江,據媒體公開報道,近年每到暑假,無辦學資質教育培訓機構出現在全國不少地區的鄉鎮,有的培訓后拖欠兼職大學生工資,有的收了家長們“學費”跑路,有的還曾出現安全事故而發生糾紛。

  在網絡招聘平臺上,一些培訓機構每年都會在暑期前,招聘一大批在校大學生到鄉鎮做教育培訓,如重慶有教育培訓機構連續多年宣稱招來的“老師”被安排至重慶、四川、貴州、云南等地鄉鎮上,從事中小學生教育培訓或課程輔導。

  ③回應——

  非法辦學 應退還非法所得及接受罰款

  對于鄉鎮暑期培訓亂象,教育部門已予以關注。“我們發現培訓機構有向農村鄉鎮蔓延的趨勢。”內江市威遠縣教體局相關負責人曾在接受紅星新聞記者采訪時表示,威遠因此加大了對暑期鄉鎮教育機構非法辦學的查處力度,也曾取締了一部分機構。

  包括威遠在內,內江多個區縣教育部門都認為,在鄉鎮興起的暑期教育培訓“市場”是整治難點,因為學生、家長及當地群眾幾乎不會關注這些機構的資質,也不會舉報。加上暑期培訓時間短,且多為外地機構“打游擊”,監管部門接到反映后前往查處,而這些機構早已離開。

  “對非法辦學的,我們是發現一起,查處一起。”9月8日,資中縣教體局職成股(社會力量辦學管理股)相關負責人表示,對此次發生在資中的“天辰教育”拖欠兼職大學生工資一事,教育部門也將聯系王縣處理此事。“同時,按照《民辦教育促進法》規定,對這種非法辦學的,教育部門可要求其退還25萬元非法所得,并處以非法所得1至5倍罰款。”

  持續加大整治力度 內江發布“黑白名單”

  該負責人介紹,近年來尤其是最近兩年,資中教育部門持續加大對校外培訓機構的整治力度。

  通過整治,資中縣內有固定場所的校外培訓機構取得辦學許可證的,已從兩年前的20多家增至如今的60多家,其中有10家左右在鄉鎮上。最近兩年來,內江市教育局每月也向社會發布各區縣的校外培訓機構“黑白名單”,提醒家長和學生們選擇正規教育培訓機構。

  “對鄉鎮上非法辦學的教育培訓機構,最近幾年,我們和中心校會曾定期不定期摸排,接到舉報后也會前往調查,并根據調查情況要求停辦。”該負責人說,同時,鄉鎮上各學校在放假時都會提醒家長送學生參加校外培訓時,一定要選擇正規培訓機構。

  該負責人表示,對鄉鎮暑期教育培訓的監管力度還需持續加大。“我們是責任主體和部門,但人手有限。”

↑2018年,藏身內江市市中區某鄉鎮民房內的教育培訓現場

  該負責人還說,各鄉鎮中心校作為直接管理主體,教育部門也將考慮將民辦教育的監管納入中心校的年度考核,以提高中心校監管鄉鎮校外培訓機構的主動性。他提醒,在校大學生未取得教師資格證的,暑期打工可選擇其他用人單位。即使有教師資格證,也應選擇有辦學許可證的正規機構。

  資中縣勞動監察大隊負責人也提醒,在校大學生兼職和打暑假工需選擇合法用人單位,并簽訂相關合同或協議明確工資及發放時間等。

  紅星新聞記者 姚永忠

?2018中原新聞網站版權所有

亚洲美女网站一区二区三区,国产亚洲欧美日韩综合一区在线观看,久久tv免费国产高清,国产日韩AV免费元码一区二区
一本久久a久久精品亚洲 | 专区在线一区二区 | 亚洲欧美人与动人物在线 | 日本性爱视频观看久久 | 亚洲日韩在线精品第一品 | 亚洲无线观看国产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