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詠梅(《地久天長》)
2任素汐(《半個喜劇》)
3張譯(《我和我的祖國》之《相遇》篇)
4周冬雨、易烊千璽(《少年的你》)
本周,《誤殺》《半個喜劇》等國產電影的日均票房力壓多部同期好萊塢大片,除了能觀照到普通人生活狀態、內心世界的好劇本,銀幕上那群視表演為事業、愿意全身心投入塑造角色的好演員,功不可沒。
值得關注的是,就在陳沖、譚卓和任素汐憑各自新作成為中國電影市場擁有高關注度的女演員同時,王源和易烊千璽兩位典型的流量小生相逢在了某個“最具潛力男演員”的評選提名榜單里。一邊是具有扎實表演功力的演技派占據話題榜,一邊是身為流量擔當的年輕人出現在“演值”的競技場——慣常意義的演技派和偶像派不再涇渭分明地走在藝術與市場的分岔路,2019年中國電影在表演價值上的回歸,變得越發顯見。
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教授周星將這一現象稱為“藝術對演技的永恒需求”。在他看來,當明星“限薪令”等一系列政策杠桿深刻影響市場,中國電影行業也進行了一次自我調節和必要糾偏,演技的價值回歸正是大勢中的一股潮流。“雖不能放言‘好演員的春天’已全面到來,可在藝術創作的層面,春天已經來了。”
演技派在大銀幕上不斷綻放,好的表演日漸占據主導
在談論“好演員春天到來”的同時,另一種聲音也隱約存在。這一年,某些知名年輕演員無戲可拍的消息常見諸輿論,似乎在佐證“影視寒冬”論。周星說,所謂寒冬僅是針對浮躁的資本與扭曲的圈錢邏輯,“泡沫被擠壓,快錢離場,演技派崛起,口碑當道……我們反而看到這個行業把更充裕的時間交付給了真正的創作”。越來越多事實證明,“摳圖演員”“數字小姐”無戲可拍的同時,演技派在大銀幕上不斷綻放,好的表演日漸占據主導地位。
譬如這一年,王景春和詠梅大概是中國電影最頻繁聚焦的兩位演員。從年初的柏林電影節到不久前的中國電影金雞獎,他們在《地久天長》里靜水流深的表演超越了語言,博得海內外重磅獎項的一致認可。又如這一年,黃渤、張譯、任素汐等人大概是中國大銀幕上出鏡率最高的演員。從《瘋狂的外星人》到《被光抓走的人》,喜劇派與實驗派的黃渤,都在向觀眾呈現一名演員的無限張力?!段液臀业淖鎳贰杜实钦摺贰栋雮€喜劇》在下半年接連上映,張譯和任素汐不約而同用體驗派的方法論,主張了中國電影在現實主義創作中的優良表演傳統。
僅以張譯為例,今年的國慶檔,他既是攀登珠峰的總教練曲松林,也是《我和我的祖國》之《相遇》篇章里可歌可泣的“兩彈一星”研究者。前者鋒芒畢露,后者有大半時間戴著口罩只露雙眼。一部是跟自己較勁獨守孤山的苦行僧,另一部是干驚天動地事的無名英雄。在學者看來,“演什么是什么”固然是好演員的內化修行,但一個演員的千面變化何嘗不是依附于市場的“外部機遇”,只有當行業把更大的舞臺交付給好演員,好的演技才有用武之地。
“偶像”的定義逐漸被糾正,最堅挺的流量在于“演值”而非顏值
不久前的中國電影金雞獎評選期間,青年演員杜江在“演員的自我修養”論壇上有一段發言頗受關注。他以老一代演員為追求逼真效果、不惜將自己的牙齒敲掉的事情為例,講述了他對表演的認知:“一個演員為塑造角色,受什么苦都是應該的,這是表演的根本,不存在‘犧牲和奉獻’。”
無獨有偶。“演員無論做什么都不算苦”,相似的話,胡歌說過。在拍攝《攀登者》和《南方車站的聚會》時,讓自己變粗糙,高溫天拍飆車戲,大冬天伏在雪地里等,都是肉眼可見的身體磨礪。類似的話,易烊千璽也說過,他出演“小北”時,重慶正是最潮濕悶熱的季節,角色挨打的那些鏡頭,演員自己上,“小北”心里翻滾過的情緒,演員也通過無數個深夜潛入重慶犄角旮旯中一遍遍參悟。
秉持從生活中淬煉認知、從前輩與優秀同行身上汲取能量不斷學習的表演觀,杜江成了《紅海行動》《烈火英雄》《我和我的祖國》《中國機長》等一系列新主流大片的???。愿意拋開顏值,將個人對生活的體察與內心的修煉進行提純,易烊千璽和周冬雨奉獻出了中國電影在下半年的一大驚喜片段:《少年的你》中,小北與陳念在看守所里隔著玻璃對視,沒有任何臺詞,僅憑眼里的惶恐、揣測、凄婉、釋然,兩個締結聯盟的人親手破了他們的網。
這些自帶流量的年輕人,就像《少年的你》導演曾國祥評價易烊千璽時所說的,“你是個演員,不是偶像”,顏值出眾的他們用扎實的表演,集體糾正“偶像”的定義。
中國藝術研究院影視研究所副所長趙衛防認為:“如果說過去一段時間,靠顏值、流量等在短期內速成,使得中國電影遭遇發展瓶頸的話,那么經過調整,近來中國電影的表演已顯示了回歸之勢。銀幕上的人物形象去除了單調的‘唯顏值論’,觀眾會發現,中國電影最堅挺的流量其實在于‘演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