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之惑，在“烏鎮(zhèn)”中尋找答案

　　導(dǎo)演與觀眾，市場與藝術(shù)，是格格不入，還是相愛相殺？電影《蘭心大劇院》秉著“婁燁+鞏俐”的配合，從10月15日上映，到19日，只獲得了1600萬票房，而晃動的鏡頭、多時空轉(zhuǎn)換的敘事以及黑白影調(diào)的使用似乎構(gòu)成了市場與藝術(shù)、導(dǎo)演與觀眾，甚至觀眾與觀眾之間的一道道厚障壁。

　　導(dǎo)演的個性化表達與觀眾的審美接受之間到底應(yīng)該是一種什么樣的關(guān)系？

　　對于愛好藝術(shù)的人來說，或許在“糾結(jié)”的中國電影中難以尋覓答案，但穿越時空，在烏鎮(zhèn)戲劇節(jié)，作為戲劇票房保障的導(dǎo)演孟京輝和橫跨電影與戲劇的黃磊，在與新生代戲劇人的對話中，有意無意地給了人們參考答案。

　　在中國，“影”與“戲”從來沒有徹底割裂過，所以“影”中的困惑，也不妨在“戲”中尋找答案。

　　票房1600萬低于預(yù)期

　　“蘭心”有恙：觀眾評價“天上地下”

　　時隔兩年，《蘭心大劇院》終于在10月15日上映，“婁燁+鞏俐”的新鮮搭檔讓影片期待值頗高，目前影片豆瓣評分7.4，票房超過1600萬不敵預(yù)期。這個票房其實并不意外，對于文藝片影迷來說，賈樟柯、婁燁、畢贛這樣的文藝片導(dǎo)演只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拍電影即可，票房市場與電影品質(zhì)想兼美，對他們來說還是一大難題。

　　有趣的是，《蘭心大劇院》的票房失利再次證明，對于文藝片而言，“文藝青年”雖然有助于口碑，但是在大院線里上映，想要高票房，還是要靠一般大眾。而普通大眾和所謂的“文藝青年”的審美與欣賞口味，在文藝片的體驗與認知上，還真是存在著迥異的差別，《蘭心大劇院》就是個有趣的例子。

　　普通觀眾：鏡頭晃得頭暈

　　“文藝青年”：婁燁風格就是要你暈

　　電影《蘭心大劇院》改編自虹影的小說《上海之死》及橫光利一的小說《上海》，由婁燁導(dǎo)演，馬英力編劇，鞏俐、趙又廷主演。影片講述了1941年，著名演員于堇（鞏俐飾）為了出演她的舊愛譚吶（趙又廷飾）執(zhí)導(dǎo)的話劇《禮拜六小說》而回到上海，卻引起各方勢力對她動向的密切關(guān)注，想要打探出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一個女人的命運被時代緊緊牽引，戲里戲外敵我難分，暗流涌動下她迎來了一個改變世界的抉擇……導(dǎo)演婁燁首次把鏡頭對準了“孤島”時期的上海，描繪了一個復(fù)雜多變的時代轉(zhuǎn)折。

　　《蘭心大劇院》中，婁燁的影像依舊是其標志性的手持攝影風格，很多觀眾不適應(yīng)，會因鏡頭晃動太厲害，看得頭暈。婁燁上部作品《風中有朵雨做的云》上映期間，片方曾發(fā)布觀影指南，告知觀眾電影中有部分鏡頭有一定“特殊性”，可能會導(dǎo)致在觀影過程中出現(xiàn)“暈眩感”，建議觀眾“盡量購買3排以后的座位觀影”。指南更是直接說明片長124分鐘，觀看一次本片，相當于“坐12次跳樓機、24次過山車、41次海盜船或是喝十杯濃縮美式”。

　　對于“鏡頭搖晃”問題，婁燁曾解釋說，手持攝影是因為一方面演員在空間上的自由發(fā)揮，給攝影機的調(diào)度帶來了一定挑戰(zhàn)，另一方面出于自己對“記錄式”攝影的追求，讓演員能夠最大限度地“活”在角色之中，展現(xiàn)出最真實的角色狀態(tài)。

　　“文藝青年”顯然比普通觀眾更能接受鏡頭搖晃，婁燁的不少粉絲更是熱愛他的“搖晃”風格，認為并非是婁燁在“炫技”，而是為劇情服務(wù)，像《蘭心大劇院》中，手搖式鏡頭，“讓影片充滿著動蕩和不安。每個人都在奔跑在逃命，而平靜只是它暫時的偽裝。”

　　普通觀眾：劇情到處是bug

　　“文藝青年”：故事高級，這才是電影敘事

　　《蘭心大劇院》中多方勢力糾纏，鞏俐飾演的于堇游走于明星與間諜之間，加上戲中戲的結(jié)構(gòu)，使得影片故事很飽滿，打碎了時空，不少“文藝青年”對故事表示認可，認為是部保持了“文學性”的電影佳作，婁燁的敘事手法也很高級。

　　但是，普通觀眾對劇情則頗多詬病，認為影片bug很多，人物性格、身份與動機并不合理，因此很多情節(jié)不好讓人理解，或許是剪輯的原因，一些情感部分被剪輯得支離破碎且不融于劇情，有些莫名其妙。

　　普通觀眾：黑白片看著不舒服

　　“文藝青年”：黑白片帶有強烈的沉浸感

　　《蘭心大劇院》是一部黑白影片，影片在上海首映時，坐在觀眾席的鞏俐發(fā)現(xiàn)個別畫面有著偏紅的跡象。第一時間找工作人員進行溝通，得知是因為設(shè)備問題造成的，無法更改。在觀影結(jié)束后，鞏俐向觀眾致歉，因為她認為這影響了觀眾的觀感，并連續(xù)兩次鞠躬。

　　片中扮演鞏俐前夫的張頌文在日前的第11屆北京電影節(jié)鞏俐大師班上還講了一段花絮，他說拍《蘭心大劇院》印象最深的是做造型的時候?qū)σ路念伾钆涫种v究，后來自己到了威尼斯電影節(jié)看了首映，才發(fā)現(xiàn)是黑白電影。“我們的造型總監(jiān)從很多地區(qū)找來一百年前的衣服，還告訴我們這個顏色搭配那個顏色的意義是什么。結(jié)果到了威尼斯，我才知道這是一部黑白電影……他們說你不知道嗎？我說沒人告訴我。”

　　對于黑白片，一些普通觀眾并不是很認可，黑白+晃動，讓他們的觀影體驗并不舒服，有觀眾說那段槍戰(zhàn)戲看得眼睛不舒服，還有觀眾認為黑白片加深了沉浸感，對于片中過多的吸煙鏡頭感到不適：“每個人物都吸煙，是的，是每一個，特務(wù)頭子吸煙、文青導(dǎo)演吸煙、美女特工吸煙、大堂經(jīng)理吸煙、養(yǎng)父吸煙、于姐每次交流都煙霧繚繞，是每一次。”

　　而更多的“文藝青年”則對影片的黑白基調(diào)大加贊賞，認為拍出了孤島時期上海的迷幻味道，給人強烈的氛圍感，讓觀眾投入到影片所營造的情緒中，而且黑白片，在弱化了視覺感官的同時卻也強化了聽覺感官，影片沒有用傳統(tǒng)主觀的配樂形式，槍聲、雨聲、爵士樂等等，更容易讓觀眾感同身受。

　　總之，《蘭心大劇院》的口碑分化嚴重，喜歡《蘭心大劇院》的觀眾想二刷三刷，不喜歡的觀眾甚至想中途就離場，而為觀眾帶來電影可能性的探討空間，可能正是《蘭心大劇院》的價值所在。文/記者 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