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英國普福里特港幾英里外的一個工業園區里停了一輛普通的冷藏貨車,車上裝著一個來自比利時的集裝箱,箱里竟有多達39具遺體。
△貨車被發現地示意 圖據CNN
據新華社報道,英國埃塞克斯郡警方當地時間11月1日晚發表聲明說,警方目前認為上月發生的貨車慘案中39名遇難者均為越南人。
這些受害者是誰,他們到底如何離世,哪些人應該對這逝去的39人負責,很多事情都還沒能得出完整答案,警方調查依然面臨困難,但新的偷渡者已經上路了。
調查繼續進行,英國越南警方逮捕通緝數人
39具遺體被發現的消息一經傳開,越南中部河靜省的10個家庭相繼報告了親屬失聯的消息。越南警方隨即啟動了調查。
據CNN報道,11月1日,越南警方就英國貨車藏尸案逮捕了兩人,并將就10個當地家庭的失蹤人口對其進行起訴。警方認為,這兩人可能還與此前的一些人口失蹤案有關。據《紐約時報》報道,越南警方在一項聲明中稱,就涉嫌協助非法偷渡海外而傳喚了數人進行調查。
據英國《每日郵報》報道,越南警方在調查中發現,一個被稱為“Truong先生”的神秘蛇頭,正是越南全球人口販賣網絡的頭目。通過協助當地人偷渡去英美等國(包括那失去生命的39人),“Truong先生”壓榨賺取了大筆錢財,成為富豪。目前,這名蛇頭正被東南亞警方通緝。“盡管他們現在用暴力威脅那些偷渡者的家庭,讓他們閉嘴,但警方每天都在拼湊出關于Truong的組織更為完整的情況。”一名線人告訴《每日郵報》。
△警方正在調查被稱為“Truong先生”的神秘蛇頭 圖據太陽報
11月1日,來自北愛爾蘭的23歲司機埃蒙·哈里森在都柏林被起訴39項過失殺人罪、販賣人口及協助非法移民罪。哈里森于上周因其他指控被捕,但警方隨后指出,他同貨車藏尸案有關。這是該案中第二名被起訴的司機。而發現尸體的25歲北愛爾蘭司機莫里斯·羅賓遜早于10月26日就被起訴。羅賓遜被控39項過失殺人和串謀販賣人口等罪名,并于本周首次出庭。法官判其繼續拘押,他將于本月25日再次出庭。
同日,埃塞克斯郡警方以涉嫌過失殺人和人口販賣罪通緝40歲的羅蘭·修斯和其兄弟,34歲的克里斯托弗·修斯。兩兄弟居住在愛爾蘭邊境以南的莫納漢郡,但克里斯托弗·修斯注冊的一個貨車公司地址就在北愛爾蘭,靠近被起訴司機羅賓遜的居住地。
△被通緝的修斯兄弟 圖據東方IC
此外,英國警方此前拘捕的兩男一女已被保釋,這些嫌犯之間的關系還不甚清楚,但案件目前看來同北愛爾蘭和愛爾蘭的邊境有很大關系。
警方調查困境:沒有受害者愿意站出來
據英國《衛報》報道,在39人遺體被發現后,英國警方遭遇了調查阻力。
10月25日,警方強調,提供信息協助調查的非法移民將不會被追究。然而,根據2018年發布的新規定,警方一旦發現犯罪受害人可能是非法移民,就需要向內政部提供信息。而這“同反現代奴隸法是沖突的”,律師艾哈邁德指出。
△警方呼吁非法移民提供線索,非法移民對其保證并無信任 圖據視覺中國
2018年1月,一名18歲越南少年走進了倫敦警察局。他用蹩腳的英文告訴警察,自己是如何從法國乘坐冷凍貨車被帶來英國的,過去五年來如何被黑幫在多個大麻種植地之間販賣來販賣去。然而,警方并沒有把他作為受害者進行調查,而是聯系了內政部,準備將他遣返。
這只是艾哈邁德經手的眾多類似案例之一。“警方讓受害者站出來,但這個案例,包括其他很多案例都顯示,警方向內政部報告非法移民的政策其實是在幫助人口販賣組織、蛇頭們,讓他們免被繩之以法。”
2015年現代奴隸法案指出,現代奴隸案例中的受害者不應該被看作犯罪分子。但今年的一份調查顯示,2018年就有超過500人因此被關押。而沒被關押的那些人往往都被遣返,其中很多再度踏上危險的偷渡之旅,被同一批蛇頭偷渡回英國。
39人貨車藏尸案后,同那名18歲少年一樣的偷渡者對于此類案件的調查有多重要不言而喻,但也正因有無數人像他一樣被遣返、關押,讓知情的偷渡者不敢站出來,人口販賣網絡也得以對法律“免疫”。
死亡也不足以震懾的偷渡
近年來,為了防止非法偷渡,比利時、法國等都在一些港口增加了邊境安全檢查。而這導致非法移民為了抵達目的地而冒更大風險。風險沒能嚇退他們,新進的39人的離世也沒有阻止他們。
△11月2日,法國南部靠近意大利邊境處發現一輛卡車藏匿31名非法移民 圖據法新社
11月2日,法國南部靠近意大利邊境處發現一輛卡車。車里藏匿了多達31名來自巴基斯坦的非法移民,其中包括3名青少年。
10月30日,比利時的一名貨車司機在運送水果蔬菜的過程中懷疑車里有人,主動報警。車內發現12名偷渡者,其中11人來自敘利亞,1人來自蘇丹,司機未被起訴。
10月27日,法國北部加萊港一輛冷藏貨車中發現了8名非法移民,其中包括4名孩童。這輛貨車也是準備搭乘渡輪前往英國。
紅星新聞記者 王雅林 林容 編譯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