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胡一刀&花叨叨
這場演習真的會成為“亞洲小北約”的起始點?
從印度和西方媒體報道來看,隨著印度同意澳大利亞在今年底正式加入“馬拉巴爾2020”演習,這很可能會給美印日澳“四國集團”帶來實質性的變化。
由于澳大利亞正式加入“馬拉巴爾軍演”,有專家認為,這標志著“四方安全對話”機制在軍事合作層面走向實體化。
那么,“亞洲北約”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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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美國的“忠誠跟班”,澳大利亞正式參加“馬拉巴爾2020”演習一下次成了這兩天國際媒體關注的熱點新聞。
印度國防部于10月19日夜里發出聲明說:“在印度試圖增加其它國家在海事安全領域的作用之際,并且有鑒于與澳大利亞的防務合作的增加,澳大利亞海軍將參加2020年馬拉巴爾演習。”
作為“馬拉巴爾演習”的發起者,印度這一次同意澳大利亞參加演習,令這一地區性的海上聯合演習有了“升格”的意味。由于美國、印度和澳大利亞當前與中國的關系充滿“對抗性”的氣氛,所以“針對中國”的聲音很快成為媒體渲染的一個方向。
馬拉巴爾海上軍演最初是印度主導創立的,由于演習地點在印度 “馬拉巴爾”海灘而得名。軍演從1992年持續至今,從未間斷過。最初,參與馬拉巴爾海上軍演的只有美國和印度兩國,美國起初的目的就是希望保持在印度洋海域的存在,同時拉近與印度之間的關系。
因此,最初的馬拉巴爾軍演比較單純,沒有什么關于假想對手的猜測。但是,隨著全球格局的變化,日本、澳大利亞以及新加坡也相繼加入馬拉巴爾軍演,該軍演的主要項目也演變成了海上救援和聯合反恐。
澳大利亞其實曾在2007年參加了馬拉巴爾演習,外媒報道說,由于遭到北京強烈反對后,印度方面不想因此影響到中印關系,所以后來就沒有邀請堪培拉參加。近年來,雖然澳大利亞多次表示愿意參加演習,但是印度方面也因為擔心北京的感覺,沒有同意。
從2015年開始,馬拉巴爾演習正式從雙邊變成了“三邊”,日本成為了永久性成員。但是,有專家告訴刀哥,這個過程也反映了印度人對“印度洋看守得很緊”,因為這距離印度和日本于2008年簽署一項關于安全合作的聯合聲明已是7年之后。
也正是從2015年開始,馬拉巴爾軍演的演習地點也從印度洋,逐漸轉移到了西太地區,交替在印度洋和西太平洋海域舉行。
2017年,中印發生了洞朗對峙。那一年,美日印航母首次同時參與在印度洋孟加拉國國灣舉行的“馬拉巴爾2017”海軍聯合演習,日本“出云”號直升機航母和印度“維克拉瑪蒂亞”號航母一同亮相。
2018年,馬拉巴爾軍演的地點被選在了關島海域。顯然,美印日意在推進特朗普政府提出的“印太戰略”。因為有美國海軍在太平洋最大的軍事基地,其進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戰略轟炸機和航空母艦均由此出發。
按照交替原則,本來2019年的馬拉巴爾軍演應該在印度洋海域舉行,但是美印日最后選擇在日本九州島島的佐世保至關東南部海域舉行。而且,日本海自派出“加賀”直升機航母、“五月雨”號通用驅逐艦和“鳥海”號宙斯盾驅逐艦參加,力圖顯示自己的影響力。
當時就有媒體稱,“這顯示出美印日三國遏制中國海軍的戰略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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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澳大利亞重新成為馬拉巴爾演習的一員,是美印日澳極力證明,本月初在日本重新召開的“四方安全對話”機制(QUAD)是認真的。
而堪培拉方面,也對自己成為馬拉巴爾演習的一員,高調評價。
比如,澳大利亞外交部和國防部聯合發布的聲明稱,堪培拉參加馬拉巴爾演習,標志著“澳大利亞國防軍迎來里程碑式機遇”。
澳大利亞國防部長琳達·雷諾茲(Linda Reynolds)稱:“像馬拉巴爾這樣的高端軍事演習對于增強澳大利亞的海上能力,與我們的緊密伙伴建立互操作性,以及展示我們支持開放和繁榮的印度太平洋的集體決心至關重要。”
可以說,馬拉巴爾演習的擴張,可能會進一步推動“四方安全對話”機制的整合,并反映出印澳安全合作的積極趨勢。堪培拉與新德里的關系可以說是四方制兩國關系中最薄弱的一環。
但隨著兩國擴大在國防政策規劃方面的合作,并保持高層往來,包括兩國高級外交官員與國防官員于2017年建立的“ 2 + 2”對話,這種情況正在迅速改變。
所以,對于美印日澳形成年度軍事演習,我們不能忽視“四方安全對話”機制在軍事合作層面正走向實體化。
在本月初的“四方安全對話”會晤后,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國防部長埃斯珀與印度外長蘇杰生、防長辛格將出席本月26至27日舉行的“美印2+2對話”。在這次對話活動中,雙方預計簽署《地理空間合作基本交流與合作協議》(BECA)。
該協議是一份涉及軍事合作的重要協議,將允許印度使用美國提供的全球地理空間數據,來提高巡航和彈道導彈打擊目標的準確性。分析認為,這將有助印度在中印、印巴邊界及印度洋的威懾能力。
2016年8月印美簽署的《后勤交流備忘錄協定》(LEMOA)、2018年9月雙方簽署的《通信兼容和安全協議》(COMCASA)和2019年兩國達成《工業安全附件》(ISA),短短3年時間,印度就簽署了美國與防務伙伴都需要簽署的三大基礎性軍事合作協議,實現了印美兩軍共享軍事基地、通信系統和情報。
BECA是美印四項軍事通訊基礎協議的最后一項,可以說,印度成為了美國“名副其實”的軍事盟友。
同時推進的,還有美印日澳四方之間的軍事互助協議。比如,2020年6月4日,印度和澳大利亞簽署《相互后勤支持協定》(MLSA),允許印度和澳大利亞軍艦和飛機使用彼此的軍事基地。
再加上印度和日本已經簽署的《軍事后勤與服務互助協定》,最終在美印日澳四國之間構建了一個以共享軍事基地和后勤相互支持的防務體系。讓Quad這個松散的戰略聯盟,變得軍事色彩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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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四國在軍事合作上“邁出實質性的一步”,這是否意味著“亞洲小北約”即將形成?
在亞洲打造一個類似北約的軍事同盟,并不是美國這幾年才有的想法,它在華盛頓醞釀已久。
但為什么“重返亞太”都喊了這么多年了,“亞洲小北約”就是搞不起來?
先看看北約。北約有過相當“輝煌”的歷史,支持這種“輝煌”的,是前蘇聯陣營的存在。
更準確地說,能夠讓北約緊密無間的,是它的成員國在當時都堅定地認為,蘇聯對自己的生死存亡已經構成了嚴重的、迫在眉睫的威脅。
隨著對手的消亡,這個過去被認為“歷史上最卓有成效的軍事組織”,近年來不僅受到諸如美法等主要成員國的批評,甚至出現內訌,再加上英國脫歐,它在去年極為低調地度過了它的70“大壽”。
反觀亞洲,情況則大不一樣。就算在美日印澳四國內部,也是各有各的小算盤。
在這四國里,最熱心牽線的是美國,最謹言慎行的是日本,澳大利亞蹦跶最高,而最“恃寵而驕”的則是印度。
顯而易見,從美國的角度而言,“亞洲小北約”一旦形成,它將成為最大獲益者。
貿易戰沒有打趴下中國,對新冠疫情的防控又慘不忍睹,這些都讓美國在心理上更加急于在其他方向上找回“勝利”的感覺。
這也是為什么即便特朗普已經因為新冠住進醫院,身為國務卿的蓬佩奧仍然要火急火燎地堅持在東京招呼四國外長會談。
日本人則是謹言慎行,不輕易表態。它既要與美國交好,也不愿跟中國撕破臉——既要“從戰略上推動自由開放的印太政策”,同時也要“建立與包括中國和俄羅斯在內的穩定睦鄰關系”。
相比起來,澳大利亞雖然在反華的議題上沒少干惡心的事,但它在美國陣營中卻始終是個跑龍套的。在四國之內,日本它是比不上了,但是就連印度,也比它重要許多,這始終是澳大利亞的一塊心病。
這也是為什么這次軍演,澳大利亞剛一獲得印度邀請,就忙不迭宣稱這是一個“里程碑式的機會”。
這也從另一個側面展示了印度的傲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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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對于堪培拉的“插足”,此前一直是拒絕的。
印度有它自己的考慮。
八面玲瓏,用來形容現在印度所處的國際位置可謂十分形象了。美日澳在拉它,中俄也希望跟印度發展友好關系,另外它還是上合組織成員國、金磚國家……所有這一切,都讓印度在無形中擁有極大的談判資本,而不選邊站,是它獲得這種資源的基礎。
應該說,印度對這一點心知肚明,新德里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很珍惜它的這種不結盟狀態。
也是很大程度上出于這樣的考慮,印度過去始終不愿意澳大利亞加入軍演——一旦如此,印度選邊站的意味就非常明顯了。
而現在,印度顯然出現了某些明顯的變化。
與中國在邊境地區的摩擦,是印度決定決定邀請澳大利亞的一個重要因素。甚至有印度媒體毫不諱言地說:“這是向中國發出的信號。”
然而至于明年是否會繼續邀請澳大利亞,或者“四國軍演”是否將機制化,都是未知數。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這是故意演給中國看的。打不過你我也要氣死你,大概就是某些印度人的內心OS。
對于中國而言,這沒什么可怕的,“亞洲小北約”沒那么容易。美國搞了那么多年沒搞起來的根本原因在于,周邊國家并不熱心。
如果仔細看看美國打出來的旗號——“基于秩序的國際體系”,西方輿論會迅速解讀為“中國是規則的破壞者”。
“基于秩序的國際體系”,當然沒人會反對,中國也一直是國際秩序的維護者,反而美國倒是破壞了不少秩序。
而美國給中國挖的坑在于,它動用自己強大的輿論力量,將中國正當且必要的維權行動硬生生地解讀為“破壞規則、擾亂秩序”。
如果撇開西方輿論鼓噪的南海和臺海問題,會有哪個周邊國家會真正認為中國是一個“威脅”呢?
更何況,它們不僅在經濟上跟中國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在人文等方面也與中國有著更多交道。
所以,美國極力推動中的“亞洲小北約”,有了一些雛形,但是成員們各懷心思,離真正運作還有不小的差距。
而我們,最根本的是堅定地做好我們的發展,并讓自己的發展在與世界的互動中惠及更多國家。
任憑風雨吹打,我自巋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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