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尺碼亮亮穿上肯定合適,他最近個子長得可快了;這個衣服上的動漫人物貝貝特別喜歡,就留給她吧;被子就送到壯壯家,他最近有點咳嗽,加床被子也暖和點……”入冬以來,孩子們穿的暖不暖,被子厚度夠不夠,是掛在陳玉文心頭的緊要事。記者見到她時,她正在整理剛接收的愛心物資。今年58歲的陳玉文,是磁縣講武城鎮(zhèn)滏陽營小學的一名語文老師,是磁縣“愛心代理媽媽”志愿團隊的代表人物,是磁縣講武城鎮(zhèn)滏陽營村的“愛心小屋”管理人,也是2023河北年度十大新聞人物候選人。
“不只是孩子有了媽媽,我也多了一群可愛的孩子”
2009年,當時還在磁縣講武城學區(qū)工作的陳玉文,在磁縣創(chuàng)新開展“愛心代理媽媽”志愿服務活動中,結識了自己的第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玲玲。
“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才十歲,爸爸媽媽相繼去世,跟著姥姥姥爺生活。”陳玉文第一次見到玲玲時,她不知所措搓著小手的樣子讓陳玉文很是心疼,“那個時候我就只想給她一個擁抱,就像媽媽抱著女兒那樣。”
從玲玲開始,陳玉文的愛心事業(yè)一發(fā)不可收拾。她說:“只要看到?jīng)]有父母疼愛的孩子,我就不忍心,他們可憐的小模樣總是會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
“自從沒有了媽媽,沒有了爸爸,生日里就再也沒有了蛋糕,沒有了歡笑……這是小光日記里寫到的。”陳玉文眼眶紅潤地說,“看到小小的人寫出這樣的文字,讓我怎么能不心疼。”
回想起初見小光的時候,陳玉文的眼淚還是沒忍住,流了下來,滑過臉龐,一顆一顆滴在手上。她說:“那個小眼神特別無助,看到我們?nèi)ニ遥椭蓖鶋抢锒阒桓铱次覀儯膊桓液臀覀冋f話。我知道那是孩子把自己的心關上了。”
從那以后,陳玉文暗暗下決心,要讓小光的臉上出現(xiàn)笑容。沒有爸爸媽媽,還要照顧身有殘疾的爺爺奶奶,想著要一點一點地打開小光的心門,隔三岔五,陳玉文就和愛心人士提著米面油、牛奶去看他。
“起初幾次去看他,他總是不愛說話,好像不愿意外人來家里的樣子。”但從孩子奶奶口中,陳玉文得知:自從第三次去家里送東西之后,小光就經(jīng)常在門口看著外面,在等待著誰。
“我知道,他是在盼望著我的出現(xiàn)。”陳玉文說,現(xiàn)在,小光特別愛笑,雖然每周都會來“愛心小屋”,但還是經(jīng)常給她打電話,向她訴說小秘密。
從陌生到熟悉,再聽到孩子們的一聲聲“媽媽”,陳玉文說:“不只是孩子有了媽媽,我也多了一群如此可愛的孩子們,從此,我們都是幸福的人。”
“我時常在想,怎么做才能讓孩子開心”
“這個孩子的爸爸在服刑,媽媽再婚了;這個男孩性格有點孤僻,不過很喜歡看書;這個孩子要考大學了,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說自己壓力有點大……”陳玉文翻看著墻上、手里的幾百張照片,每一個孩子的名字、性格、愛好、近況,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些孩子們也曾是媽媽的寶,他們?nèi)笔У哪笎劬妥屛襾韽浹a吧。”14年來,陳玉文前后幫扶了100多個孩子。
怎么走進孩子們的內(nèi)心,在陳玉文看來,這件事既簡單又不簡單。她說,“一個孩子一個情況,每個孩子都有不同的遭遇,我能做的就是要提前把‘功課’做足。”
一次次的上門慰問、一頓頓的熱乎飯、一件件的暖和衣……陳玉文在用行動尋找讓這些孩子開心起來的答案,也在尋找著如何讓孩子家人信任的答案。
“是不是要搶走孩子,真的會什么也不圖嗎?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兒呢?”面對這樣的情況,陳玉文有些無奈,但也表示理解。她對記者說,去孩子家對接,很多老人不相信平白無故有這樣的好心人,她總要反復保證。
其實,陳玉文也有所圖,她希望這些孩子不再怯生生的,能自信起來,就和其他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樣,在陽光下快樂成長。
如今,最初叫她“媽媽”的幾個孩子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有的都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但她從不主動聯(lián)系。
“本來做這件事就是單純地希望孩子們好,他們愿意給我分享,我就聽,不愿意分享,我也不會主動去問他們的。”陳玉文說,雖然她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但她認為她只是這些孩子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她不想過多打擾到這些孩子。
在陳玉文看來,就像傷口結痂會長出新肉一樣,小時候的傷疤在長大的過程中會慢慢消失,如果她再主動問起孩子們的近況,或許他們又會想起難過的事情。她說:“我就想讓他們記得開心的,能和普通的孩子過一樣的日子。”
“牽著孩子們的小手,愿意一直走下去”
臨近下午一點半,陳玉文問記者能不能中斷一下采訪,她想趁著孩子們午休,悄悄地去學校看看他們。
“現(xiàn)在他們都在教室里睡著呢,我就去門口看一眼。”陳玉文總是放心不下她的孩子們。
來不及拉上外套的拉鏈,陳玉文就走出了“愛心小屋”,徑直向學校走去。輕輕擰開學校大門,快速走到一間教室門口,緩緩拉開教室后門,看到孩子們都在好好睡覺,陳玉文舒了一口氣。她回過頭小聲對記者說,“還行,孩子們睡得好好的。”
“媽媽”“陳媽媽”“老師媽媽”稚嫩又響亮的聲音嚇得陳老師趕緊示意他們不要出聲。幾個小臉紅撲撲的小朋友向陳玉文跑來,抱住她就不肯放手。
“午休呢,怎么跑出來了?”滿是責備語氣的陳玉文卻默默幫孩子們整理衣服,搓一搓他們的小手,把他們送回教室休息。
看到陳玉文和孩子們?nèi)绱擞H昵,記者小心詢問:“這幾個孩子也是您幫扶過的嗎?”“對,你看,他們現(xiàn)在是不是很陽光、很自信,眼睛都變亮了。”說到這些孩子們的變化,陳玉文打心眼兒里高興,這也是她做這些事情的初衷。
在“愛心小屋”,陳玉文盡己所能地關心照顧到每一個孩子。每到周末和寒暑假,陳玉文都會在“愛心小屋”為孩子們輔導作業(yè),和他們一起閱讀、繪畫、做手工,帶他們一起做游戲、說說悄悄話……
艱難時刻,陳玉文也有脆弱、無助的時候,甚至還把自己關在房間偷偷哭過。“但哭過之后,看著這些可愛的孩子和苦難的家庭,我沒有理由抱怨,更不能甩手不管。”
“只要這些孩子們有需要,我就會拉著他們的手走下去。”留守兒童的處境陳玉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總是不由自主地就想幫幫這些孩子。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越來越多愛心人士來到陳玉文身邊。心理老師于菲每周末到“愛心小屋”,和孩子們說說心里話;女企業(yè)家王巧梅給“愛心小屋”送書、送文具、送衣服;陳玉文的學生李彩虹、吳世剛也變身志愿者為“愛心小屋”忙前忙后……
陳玉文說:“謝謝這些愛心人士,也謝謝這100多個孩子選擇我當他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