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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青海省西寧市湟源縣境內的日月山一景。 本文圖均為 澎湃新聞記者 王鑫 圖（除署名外）
在被殺害17年后，馬生珍的遺骸在2019年10月“重見天日”，真相也越來越近。
109國道日月山附近段。據警方通報顯示，馬生珍的遺體就埋在日月山區域。
2002年4月21日，青海西寧馬成涉黑組織涉嫌綁架殺害馬生珍，并埋尸于109國道日月山附近。
2019年11月底，在全國掃黑辦召開的掃黑除惡專項斗爭中央督導組“回頭看”匯報會上，該案首次被披露。
12月2日，青海警方通報了“日月山埋尸案”的相關細節，但并未提及馬生珍的籍貫和馬成的作案動機。
青海警方發布的線索征集通告顯示，馬成背后，是一個包括上措隆村村民張成虎（外號“張四爺”）在內的涉黑涉惡團伙。該團伙涉嫌長期從事尋釁滋事、敲詐勒索、故意傷害、搶劫、綁架、非法拘禁、強迫交易、開設賭場等多項違法犯罪活動，直接侵害了群眾利益，嚴重擾亂了正常社會秩序，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
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在上措隆村走訪發現，當地村民稱并不知曉馬成殺人的事情。而比起馬成，“張四爺”張成虎的名號響亮得多。工商資料顯示，張成虎持有一家礦業公司10%的股份，還是一家地產公司的老板。
上措隆村黨支部書記高東云告訴澎湃新聞，張家早年靠淘金發家，后在西寧從事房地產開發等生意，近些年來很少回村。
張成虎（“張四爺”）在上措隆村的老宅。
埋尸17年，61人被抓
當馬生珍的名字再次被提起時，他的遺體已在日月山附近埋了17年。
11月29日，全國掃黑辦在京召開掃黑除惡專項斗爭中央督導組“回頭看”匯報會。會上，中央政法委秘書長、全國掃黑辦主任陳一新披露，在督導“回頭看”推動下，青海“日月山埋尸案”已破獲，受害人尸骸已經起獲，青海西寧馬成涉黑組織2002年綁架殺害馬生珍并埋尸于109國道日月山附近，中央第18督導組督促該案告破，抓獲犯罪嫌疑人61名。
據青海警方12月2日通報，掃黑除惡專項斗爭開展以來，青海省公安機關在偵辦一起涉惡涉黑案件時，發現2002年4月21日馬成等綁架殺害馬生珍的犯罪線索，并并案偵查。中央掃黑除惡第18督導組、省委省政府和公安部將此案列為重點督辦案件。
通報稱，因年代久遠，日月山附近埋尸現場地貌發生很大變化，給案件偵辦帶來諸多困難。公安機關通過大量工作，排除多處疑似埋尸點后劃定最可能的埋尸區域。2019年10月7日，在埋尸區域起獲一具尸骸。經青海省公安廳刑事科學技術研究管理中心DNA比對檢驗，認定尸骸系被害人馬生珍。目前，犯罪嫌疑人馬成等已被依法逮捕，案件正在偵辦中。
澎湃新聞曾就馬生珍的籍貫信息、網傳馬成的作案動機等問題向青海省公安廳宣傳處工作人員進行求證。該工作人員表示，鑒于案情復雜，暫不便透露更多細節，相關情況以省公安廳發布的通報為準。
時隔多年，該案似乎已被遺忘。12月1日，澎湃新聞沿著109國道在日月山附近尋找，發現已難以到埋尸的地點。附近的日月山村、上若藥村村民亦所知甚少。
張成虎 青海公安微信公眾號 圖
青海公安廳一月連發7次通告
今年6月1日，中央掃黑除惡第18督導組進駐青海省開展掃黑除惡督導工作。
同月，海南州公安局、共和縣公安局聯合專案組抓獲馬成（綽號：牙板，經名：牙古拜，湟中縣大才鄉上錯隆村人）、馬俊等十余名涉嫌尋釁滋事、敲詐勒索、搶劫、故意傷害等犯罪團伙主要犯罪嫌疑人及其骨干成員。共和縣警方向全社會征集該犯罪團伙的違法犯罪線索。
青海警方再次征集馬成等犯罪團伙的違法犯罪線索時，已是11月。此時，團伙“骨干”張成虎（綽號：張四爺，上錯隆村人）浮出水面，該案也轉為由公安部督辦、青海省公安廳組織偵辦。
青海警方發布的線索征集通告顯示，警方抓獲張成虎、馬成、馬富錄等六十余名涉嫌綁架、尋釁滋事、敲詐勒索、搶劫、故意傷害等罪名的犯罪團伙主要犯罪嫌疑人。
偵查發現，該團伙在全省范圍內，主要在西寧及湟中、互助等地網羅社會閑散人員，長期從事尋釁滋事、敲詐勒索、故意傷害、搶劫、綁架、非法拘禁、強迫交易、開設賭場等多項違法犯罪活動，直接侵害了群眾利益，嚴重擾亂了正常社會秩序，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
澎湃新聞梳理發現，青海省公安廳微信公眾號“青海公安”在今年11月份7次發布上述線索征集通告。“青海公安”11月4日首次發布該通告后，閱讀量超過10萬。
張成虎家的大門被警方貼上封條。
探訪：“張四爺”家“豪宅”被封
12月2日，澎湃新聞來到上措隆村——“張四爺”“牙板”等犯罪嫌疑人的老家。
上措隆村位于湟中縣西部，距離縣城13公里，從這里到西寧市區不到40公里。全村現有農戶684戶、人口3227人。受地形影響，村戶集中在道路兩旁的平坦地帶，大致呈“品”字結構。
“張四爺”張成虎家的老宅幾近位于村子的中心位置，構造與大部分村民的房子基本一致，均為院落式結構，房屋主體為兩層結構，二樓裝有防寒用的窗子。老宅的大門上貼著警方的封條，封條上的信息顯示，該房屋于今年9月20日被查封。
一位馬姓村民告訴澎湃新聞記者，“張四爺”家的房子，沒有個幾百萬修不起來。該村民稱，“張四爺”家的斗拱、飛檐、承重柱用的都是名貴的木材，且雕刻精美。光是這些，就得好大一筆錢。
該村民表示，雖說房子造價高，但村里一年到頭幾乎看不到“張四爺”的影子。此前，“張四爺”花錢請人幫忙照看房子，每年支付一兩萬塊錢。不過，自從“張四爺”的老宅被查封后，一直大門緊鎖。
“牙板”馬成家的房子距離“張四爺”家不遠。相比之下，馬成家的房子要小得多，裝修程度也不及“張四爺”家。
走訪中，受訪的數位村民均稱未聽說過馬成殺人埋尸的事情，也不清楚馬成這些年在外干了什么。
另一名馬姓村民告訴澎湃新聞，他曾于2017年見到過“張四爺”一次。他回憶說，“張四爺”穿著樸素，但看上去很富態，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事被抓。
馬成（“牙板”） 在上措隆村的房子。
淘金發家，后轉入房地產
上措隆村黨支部書記高東云12月2日告訴澎湃新聞，張成虎家兄弟五個，其中老大已經去世了。早年，張家經濟條件并不好。
“張家早期確實是通過挖金子發的家。”高東云回憶說，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大家都窮，很多人都出去挖金子，他自己初中畢業放暑假的時候，都去給哥哥幫忙挖金子。
在外界組成團伙涉嫌實施多項犯罪的張成虎、馬成、馬富錄，在自己老家卻隱藏頗深，展現的是另一面。高東云說，張成虎兄弟曾給村里捐款修自來水管道和道路，涉嫌殺人埋尸的馬成在村里幫助過貧困的村民蓋房子，外號“扁頭”的馬富錄給幼兒園捐過錢。
高東云稱，張家后來轉向房地產開發等行業，“具體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他很少回來，除非是開齋節、古爾邦節回來看看。”
天眼查顯示，1998年，張家兄弟等人投資成立了西寧成雄礦業開發有限責任公司，該公司注冊資本8000萬元，法定代表人為張成雄，張成虎持股10%。2006年，張成虎出資2000萬元成立青海鑫源房地產投資有限公司并擔任法定代表人。
12月3日，青海省公安廳宣傳處工作人員表示，目前，警方仍在征集張成虎、馬成等主要犯罪嫌疑人的違法犯罪線索。鑒于案件正處于偵查階段，不便透露相關案情。待法院查清事實、對該犯罪團伙成員作出判決后，會積極配合媒體接受采訪。
在西寧市伊爾頓國際飯店的墻上，張貼著青海警方發布的線索征集通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