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太原12月16日電(記者王菲菲)一紙家書承載著什么?近期,山西省委黨史研究院將廣泛征集的革命烈士家書編纂成書。在這些家書中,人們讀到了愛情、友情和親情,更讀到了烈士對革命事業始終不渝的“初心”。
“我只是歷史使命的走卒”
“我是有兩個世界的:一個世界一切都是屬于你的,我是連靈魂都永禁的俘虜;在另一個世界里,我是不屬于你,更不屬于我自己,我只是歷史使命的走卒……”
1924年,在上海赴廣州的輪船上,望著無垠的大海,中國共產黨早期領導人高君宇給戀人石評梅寫下了這樣一封信。在兩個世界里,他同樣愛得深沉熱烈,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高君宇與石評梅的愛情故事廣為流傳,在他們的信件往來中,人們看到的不僅是愛情,更能感受到高君宇對革命事業的執著追求。
1923年4月15日,石評梅在給高君宇的信中傾吐了她“說不出的悲哀”,高君宇立即于次日復信于她,寬慰道:“世界而使人有悲哀,這世界是要換過了,所以我就決心來擔我應負改造世界的責任了。這誠然是很大而煩難的工作,然而不這樣,悲哀是何時終了的呢?我決心走我的路了。”
在這封信的結尾,高君宇鼓勵石評梅:“愿你自信,你是很有力的,一切的不滿意將由你自己的力量破碎了!”
“他沒有因沉浸在愛情中而忘了肩負的歷史使命。他的另一個世界不屬于石評梅,也不屬于他自己,而屬于中國革命的偉大事業。他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中國革命事業。”中共山西省委黨史研究院總編審郭秀翔說。
“朋友,最后的勝利一定是我們的!”
“天氣越來越冷,但我們的血是一天比一天的熱了,任務一天比一天重大了,工作一天比一天繁重了……”“我們是要拼著頭顱殺向敵人的側方、后方去的,死的機會多著呢。告訴你們,你們要比我更千百倍努力前進!我,即若死了對民族革命是決(絕)無損失的。因為你們一定會因我之死而作了更多的工作,因我之死而號召更多的同志。”
這是梁雷烈士生前寫給他的好友、著名作家姚雪垠的信。20世紀30年代,兩位進步青年建立了誠摯的友誼,一直書信來往不斷。在那個戰亂年代,他們始終相互鼓勵,在各自的戰線上奮勇前進。
梁雷是河南人,1937年8月初,受中共河南省委派遣,赴太原參加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舉辦的軍政訓練班教導隊,曾任犧盟會雁北戰時工作委員會主任兼犧盟會雁北游擊隊司令員、中共偏關縣委組織部部長、偏關縣縣長等職。
“朋友,最后的勝利一定是我們的!”“朋友,待抗戰勝利后,我們再到一塊詳談這些寶貴的經驗教訓吧。”
1938年3月18日,梁雷在掩護戰友轉移時,不幸壯烈犧牲。這些飽含炙熱情感的信件,還原了一個真實的英雄,讓人們清晰感受到梁雷烈士的青春脈搏和豪邁胸襟。
“疆場上躺著的那些死尸,那(哪)一個不是他媽媽的愛兒?”
烈士家書中有愛情、有友情,更讓人動容的是親情。
晉察冀邊區代縣一區中心區委書記金方昌身處日偽監獄,在被砍掉一只胳膊、挖掉一只眼睛的情況下,給家人留下絕筆:
“我在敵人的牢獄里、法庭上、拷打中、利誘中始終沒有半點屈服、懼怕。我在被捕后沒有絲毫悲傷,我只有仇恨和斗爭。我知道我是為了民族的解放、全人類的解放而犧牲。”“要求哥哥們能把咱們弟弟侄侄們都能培養成無產階級的革命戰士。”“哥哥們永別了!祝你們健康,致最后的敬禮!”
第二天,金方昌慷慨就義,在牢房的墻壁上留下了血書:“嚴刑利誘奈我何,頷首流淚非丈夫”。
晉冀魯豫軍區第三縱隊步兵第九旅二十六團作戰參謀馮庭楷在給家人的信中寫道:“災難深重的中國少衣無食者,不僅咱一家,弟這幾年來正是為了自己,為了這饑寒的一群,奔波奮斗。”“媽媽,我們應擦干自己的眼淚,我萬一不幸為人民戰死,那也無須乎哭。你看,疆場上躺著的那些死尸,那(哪)一個不是他媽媽的愛兒?”
1946年9月,馮庭楷壯烈犧牲,躺在了異鄉疆場的血泊之中。
“捧讀這些家書,我們看到的是烈士為革命理想甘灑熱血寫春秋的赤子之心,是他們將民族命運和人民福祉扛于肩頭的家國情懷,是‘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生動寫照。”中共山西省委黨史研究院副院長巨文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