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縣曲峧村支部書記李軍民說:“因為窮,以前連狗都不愿意往俺們村跑。我外出辦事、開會,人家一聽是曲峧村的,就不愿意打交道。而現在,乘著脫貧攻堅的東風,村里摘掉貧困帽子,微工廠、大棚、產業園建起來了,俺們成了市、縣、鄉的‘香餑餑’!”在村民眼中,村里這幾年的變化就像是變魔術一般。而讓村民欽佩不已的“魔術師”,就是市委黨史研究室駐村工作隊。
陳井全展示他養的蜂。
楊紅新到扶貧微工廠走訪。
楊紅新等人與曲峧村黨員一起重溫入黨誓詞。
冀晉邊界上的窮山村
涉縣位于邯鄲最西頭,曲峧村則位于涉縣西北角,往西出村就是山西省的黎城縣,與邯鄲主城區距離頗遠。在涉縣,曲峧村是有名的大村、落后村,還是全市深度貧困村之一。由于地處山區,全村人均耕地面積小,又因常年雨水不足、沒有水利灌溉設施,糧食產量很低,村民主要收入來源依靠種植售賣核桃、花椒、黑棗等耐旱山貨和外出務工。
“曲峧村有個外號叫‘小曲峧’。但是曲峧村可不小,由5個自然村組成,全村一千多戶,總人口3100余人,算是個大村。我才到那兒的時候,聽到這個外號,就問村干部為啥叫這個。村干部告訴我,雖然曲峧村村大人多,但就因為窮、破,慢慢有了這種帶點歧視的外號。”老楊說。
老楊叫楊紅新,現任市委黨史研究室副主任,2018年,55歲的老楊到涉縣曲峧村擔任駐村第一書記、脫貧攻堅工作隊隊長。
“2018年工作隊入村時,全村共有未脫貧戶53戶69口人,脫貧享受政策戶77戶237口人。”老楊回憶起當時形勢嚴峻的扶貧工作,仍感覺“壓力山大”。“工作隊連我在內,一共3個人,得想辦法讓69人脫貧,防止200多人返貧。說實話,當時愁得一整晚一整晚地睡不著。”
李軍民是曲峧村的支部書記,說起以前的曲峧村,他更是滿肚子的話。“簡直就是狗都不搭理。那時候,不管到哪個單位,一聽是曲峧村的,就回一句,‘不跟曲峧村打交道’。我到鎮里開會,基本上每次通報批評都有曲峧村,表揚基本一次沒有。可以說,曲峧村在全縣排名倒數。有來過村里的人,告訴我說,你們曲峧整體落后時代二三十年了。”
市里來了駐村工作隊
2018年,為精確掌握曲峧村實際狀況,有針對性地做好下一階段脫貧工作,工作隊一進村就對貧困戶進行逐門逐戶的走訪摸底。
“方式就是跟貧困戶嘮家常、談談心,目的是了解記錄貧困戶家庭人口狀況、經濟收入、身體狀況、居住條件等情況。”老楊說,要想村民給你交心、說實話,需要方式方法。他的方法是:把自己當成一個老農民,從服飾、語言到打交道,都得盡量靠近鄉親。
老楊是肥鄉區人,今年57歲的他已在市里工作了幾十年,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一股子濃濃的涉縣農村味兒。聊天時,聽到記者喊“楊主任”,楊紅新笑著說:“喊‘老楊’,親切,鄉親們都叫咱‘老楊’。在村里,有些上歲數的(老人)記不住三個字的名兒(即名字),但叫一遍‘老楊’就都記住了。”
服裝上,老楊和兩名隊員王瑋瓊、閆志恒也總是一身休閑裝。“如果排除掉開會,快三年我沒穿過需要腰帶的衣服了。”老楊笑著說,一身正裝很難和村民打成一片。
有了深入調研后的第一手扶貧資料,對該村基本情況、經濟發展現狀、群眾發展愿望等有了清晰認識,老楊心里才踏實了不少,“心里有數了,哪怕困難再多,也能找到對策”。
在經過與村兩委和黨員、群眾代表反復商討后,駐村工作隊最終擬定了曲峧村扶貧發展規劃:在2020年前,要以落實國家扶貧政策為前提,以基礎設施建設為基礎,以發展脫貧產業、山貨交易為重點,以中藥材種植為依托,通過項目拉動、產業帶動、包戶促動、整體推動的方式,讓曲峧村貧困戶全部脫貧。
水通了,路好走了,村變美了
吃不上水,曾是曲峧村村民最為難的事。
“因為沒有自來水,家家戶戶得打水窖。”村民宋長所說。2018年,老楊三人到村后,多方征跑,籌到300多萬元資金,打了一口深水井,給每家每戶都通上了自來水。
“原先進村的大路很窄,根本沒法會車。村里的小道也都是土路,難走不說,還沒路燈。現在進出村的柏油路建好了,寬了也平了。村里的小路也硬化了,路燈也裝上了,可方便我們這些老人了。”宋長所說,“現在十里八村誰能不說一聲‘曲峧村建得好’?都羨慕得很。”
修廣場、建車庫、沿村綠化……老楊等人為改善曲峧村人居環境做了很多工作,但最讓村民印象深刻的是,堆積多年的垃圾終于清除了。
“原先村里堆著大片的垃圾,差不多有一人高。我原以為是誰家的房基地,走近一看,嚇我一大跳,群眾對這個意見很大。”老楊回憶說,因為垃圾過多,工作隊動用了幾輛鏟車和貨車,拉了近一個月才清理干凈,改善效果立竿見影。
李軍民說:“現在我去縣里、鄉里,感覺都有臉面。一說我是曲峧村的,人家都會夸我們村建得挺好,也愿意跟我談事情。”
產業扶貧,富了村子和群眾
“有了產業支撐,群眾才能真正脫貧。”老楊扳著手指頭介紹,建設扶貧微工廠,建成4座食用菌大棚、600畝中藥材防貧產業園、農貿市場和超市,不僅拓寬了村民的增收渠道,也為村集體每年帶來十幾萬元的收益。
曲峧村的扶貧微工廠包含縫紉加工、核桃油壓榨、核桃加工和冷庫等項目,除外包每年增加村集體收入45550元外,還能安排貧困戶在家門口就業。
裴紅葉是扶貧微工廠的工人,自身患有腎病的她,如今正撫養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和已成為孤兒的侄子裴小兵(化名)。
“有了這個微工廠,咱也不用外出打工,守著孩子老人和自個兒家,就能把錢賺了。俺每天縫紉加工能掙三四十塊,雖然掙不了大錢,但足夠家里花了。”裴紅葉說,再加上各種扶貧優惠政策,家里的日子并不難過,侄子生活學習的條件也不算太差。
老楊告訴記者,微工廠的幾個項目中,核桃加工最受歡迎。“核桃加工,勞動能力不足的人員也能勝任,加工費一斤能掙一塊錢。不管是老人和小孩,不管是在家在外面,聊著天就能把錢賺了。”
農貿市場和超市項目外包后,每年能給村集體增加收入5萬元。宋軍梅是超市的承包人,每年需要付給村里3萬元。這個數字在村里并不算低,但心里有數、生意紅火的她并不發愁。駐村工作隊隊員閆志恒說:“黎城縣東陽關鎮的不少人,每天還到這來買東西,生意是真不賴。”
幫扶,一家一策,一人一策
駐村兩年多來,老楊總結了不少“扶貧經”。除了按照要求,幫助貧困戶落實各項扶貧政策外,還得幫扶結合,先幫后扶,并且一家一策、一人一策。
“幫是一時的,扶是長期的。對于一個貧困戶,你得首先看他有啥條件,有沒有勞動能力,有沒有技術,能干啥,為啥不能脫貧。”老楊說,碰到喪失勞動能力的殘疾人和老人,就盡快落實扶貧政策;遇到資金或者技術問題,就給其申請幫扶資金或者組織外出培訓學習技術;作為外出務工大村,如果務工遇到問題了,工作隊還會幫忙解決。
64歲的陳井全是一名孤寡老人,雖然歲數大了且身有殘疾,但喜愛養蜂。十幾年來因缺乏技術,蜂箱保持在兩三箱,賺不到錢。雖然陳井全的五保和公益崗位已經能保證小康生活,但陳井全并不滿足,仍舊鼓搗著養蜜蜂。
老楊看到后,就安排陳井全到縣城培訓了十幾天,并補助他3000塊錢,讓他擴大了規模。如今,老人已養了12箱蜜蜂,半年就收獲了200多斤蜜。他說:“就等著賣錢了,一斤能賣差不多15塊。這多虧了老楊和小王、小閆,我沒提,他仨就主動幫忙了。”
老楊說,工作隊還十分重視扶貧與扶志、扶智相結合,盡心盡力為貧困戶破解難題,消除后顧之憂。
貧困戶陳國平一家4口,由于兩個孩子上學,陳國平雙腿殘疾,全家只能以養羊為生,條件困難,一家人消極情緒蔓延。說起那時候的日子,陳國平妻子張美英眼里有了淚水。“很難,很難,(現在)一點都不敢想。”
在張美英看來,以前日子有多苦,現在生活就有多甜。老楊等人幫助落實了扶貧政策,還幫助丈夫陳國平申請扶貧產業項目資金,讓養殖規模擴大到了40多只,收入可觀;安排她擔任公益崗位,每年增收一萬元左右。還有女兒成功入職縣醫院正式成為一名護士,更是讓家里有了盼頭……
“閨女能面試成功多虧老楊。閨女學習好就是膽小,之前幾次應聘,筆試是高分,面試因為緊張落榜。老楊知道后,就到家里說,‘我來給她培訓’,培訓了差不多一周,閨女就面試通過了。”張美英說起這個,又對老楊感謝個不停。
如今,陳國平兩口子每天早起,妻子割草,丈夫開三輪車運回來,分工明確。陳國平不善言辭,但話語有力,“我這個坐不住(即閑不住),不能光靠政策,自己也得做,掙多少算多少,一天掙一毛錢也不能閑著。”
老楊說:“貧困戶干勁越大,咱幫扶的勁頭也就越大,這是個相輔相成的過程。”
2019年,在市里主要領導的關心和幫助下,曲峧村順利通過省市縣三級脫貧驗收,貧困人口全部脫貧,貧困村整體出列,目前共有脫貧享受政策戶130戶306人。
今年7月1日,市委黨史研究室駐涉縣曲峧村工作隊獲得了“全省扶貧脫貧先進工作隊”榮譽稱號。對此,楊紅新說:“脫貧完成不是結束,曲峧還有很多弱項和不足需要強化提升。我們今年下半年還有一場硬仗,就是爭取再打牢曲峧村的基礎,鋪好今后發展的路子,讓曲峧的‘香餑餑’之路走得更順。”
記者趙正杰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