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應急管理部森林消防局昆明航空救援支隊劉洪機組在撲救云南大理灣橋鎮森林火災時墜入洱海,4名機組成員不幸犧牲,其中兩名為邯鄲籍烈士李凱濤、孫中杰。
5月16日,烈士忠魂歸故里,骨灰被運送回邯鄲,家鄉人民以最高禮儀迎接英烈返鄉。早上7時,天空陰雨蒙蒙,邯鄲機場內,前來迎接英雄回家的各界干部群眾早已等候,他們身著素衣,神情肅穆,一時間,涼意裹著濕綿,這座千年古城被沉重悲傷的氣氛所籠罩。
最高禮儀迎英烈
浩浩長空下,停機坪內莊重嚴肅,8名禮兵挺拔佇立,百名消防官兵夾道等候。上午7時45分,搭載著李凱濤、孫中杰兩名烈士骨灰的飛機平穩降落在邯鄲機場。飛機滑入跑道后,行至候機區時,從兩輛消防車交叉噴射形成的“水門”下方緩緩滑過,邯鄲機場舉行民航界最高禮儀級別的“過水門”儀式,迎接烈士歸來。
隨著機艙門緩緩打開,烈士家屬懷抱烈士遺像緩步出艙,消防救援車隊齊鳴致哀。舷梯下,整齊列隊的消防指戰員拉著“向英雄學習向英雄致敬”等字樣的條幅,迎接兩名英雄,讓現場人員無不動容。
33歲的李凱濤,在剛過而立之年生命定格。39歲的孫中杰,在即將不惑之年時突然隕落。盡管生命短暫,但他們的人生卻無比閃耀。
生前擔任昆明航空救援支隊飛行大隊一中隊飛行一組飛行員的李凱濤,先后參加靠前駐防、演習演訓、實戰滅火等大項任務20余次,累計飛行907小時59分,2642架次,先后撰寫飛行心得10余萬字,編寫飛行教案20余份,為培養新飛行員提供了寶貴資料。
他忠于使命、勇于擔當。先后參加內蒙古根河、黑龍江大興安嶺呼源林場、廣西石龍鎮、大理賓川等森林火災撲救任務,巍巍興安、茫茫草原、八桂大地、彩云之南,都留下了他的戰斗航跡。特別是年初以來,西南地區持續干旱、火災頻發,他聞令而動,四出廣西、兩下大理,累計飛行98小時12分。
今年4月27日,在廣西桂林靠前駐防近5個月后的他,剛駕機返場不到3小時,突然接到上級命令赴大理增援滅火作戰,一面是100多天未見,剛做完手術急需陪伴的妻子,一面是事關蒼山洱海生態保護的使命責任,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再次駕機出征,卻在進行吊桶取水作業時,直升機突然失控墜入洱海,壯烈犧牲。
生前系昆明航空救援支隊機務大隊一中隊空中機械師的孫中杰視災情為命令,充分彰顯了赴湯蹈火、沖鋒在前的血性膽氣。
戰士的意志非一朝一夕煉成,萬千日夜的磨練只待亮劍的那一刻。作為一名空中機械師,他先后在解放軍陸航團、陸航旅和大慶、昆明航空救援支隊4個單位工作,面對組織安排和多次崗位調整,他都堅決服從,和妻兒長年兩地分居,卻始終兢兢業業、毫無怨言。作為支隊第一代創業人和第一批業務骨干,孫中杰始終把技術練精、專業過硬作為職業操守,一有時間就鉆到機庫學習維修理論、研究維修技術,先后寫下40余萬字技術筆記,僅僅半年時間內,就帶教培養機務業務骨干20余人,為支隊建隊和形成戰斗力作出了重要貢獻。
匆匆的15年工作時光里,他先后參加飛機改裝試飛保障任務6次,排除大小故障50余處,累計飛行164小時02分,477架次,榮立三等功2次。近兩年來,先后參與靠前駐防任務2次,參加滅火作戰8次,僅今年1至5月份就保障飛行127架次,空中飛行36小時19分。然而5月10日,在洱海吊桶取水作業時,直升機突然失控墜入洱海,這段作為孫中杰生前最后的影像,成為他始終踐行竭誠為民、忠于使命錚錚誓言的最好見證。
十里長街泣淚別
機場迎接儀式結束后,在警車和警用摩托的護送下,載著烈士骨灰的專車,緩緩駛出機場,靈車所到之處,寬闊的街道失去了往日的喧囂,沉浸在一片沉重肅穆的氣氛中。
警笛鳴響,烈士李凱濤的靈車緩緩開過,沿路兩旁,市民自發駐足默哀,迎接英雄回家。或默默佇立,或低聲啜泣,人們朝著車隊前行的方向目送良久。
而在李凱濤的老家永年區劉營鎮東睢寧村,不少群眾早早就等在了村口,拉起黑底白字橫幅,“李凱濤烈士我們永遠懷念您”“李凱濤烈士永垂不朽”……一條條橫幅的背后,是一個個悲痛的臉龐,這里有正在讀書的中學生,有退休數載的老人,有李凱濤家鄉的父老,有原本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他們冒雨前來,站在靈車必經之處,只為向烈士致敬。
永年區廣府鎮南街村劉大爺站在人群中,眼睛紅腫。昨晚聽說烈士今天要回家,他整夜都睡不著,早早從家中趕來。“太可惜了,那么年輕又優秀,別的做不了,只能代表全家老小,送烈士一程。”英雄的離去,讓無數人惋惜流淚,卻也留給一座城深深的感動。
13時,在數名禮兵的護衛下,烈士李凱濤的遺像和骨灰被安放在鄉親們早就搭起的靈堂,當地干部群眾依次進入靈堂進行吊唁。昆明航空救援支隊政委孫雨峰在致辭中表達了對戰友李凱濤的敬意。
“他特別熱愛自己的飛行事業,工作能力突出卻非常謙和,生活中也總是那么樂觀、陽光、健康、向上,平時和戰友們關系處得也非常好,得知他離開后,我們很多戰友痛不欲生,都非常想念他,非常懷念他。李凱濤烈士的離開是我們整個昆明航空救援支隊的巨大損失,他不僅是我們消防救援支隊的驕傲,也是所有邯鄲人民的驕傲,而這也將更加激勵我們這支隊伍更加肩負起黨和人民賦予的神圣使命。”
悼念活動結束后,14時許,在永年區烈士陵園內,高規格舉行了李凱濤烈士的安葬儀式。全體人員向墓碑三鞠躬,告慰和致敬李凱濤的英魂。
燕趙忠魂歸故里
在警車和警用摩托的一路引導和護送下,9時35分,烈士孫中杰的骨灰到達臨漳縣烈士陵園。趕來送烈士最后一程的臨漳百姓,早早等候在這里。
悼念儀式上,孫中杰9歲的兒子孫翼航看著來往的陌生人,有些膽怯,躲在叔叔孫中元身旁,媽媽因為悲傷過度,身體極度虛弱,需要人攙扶才能行走,已經無暇顧及到他。年幼的孫翼航不太明白,為什么身邊的大人這幾天比他還愛哭?他也聽不太懂什么是烈士,什么叫做英雄,只是最近聽到很多人提起爸爸的名字,他想著自己也好久沒見爸爸了,有點想念。
“快再去看看爸爸最后一眼。”前來悼念的親朋好友看著懵懂的孫翼航,淚眼婆娑地說道。雖然還不具體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是聽到再也見不到爸爸了,原本情緒穩定的他大聲哭了起來。之前強忍淚水的孫中元,情緒也受到波動,抱緊小侄子,幾度哽咽。圍在兩旁的親朋,無一不傷心嘆惋。
那些孫中杰平常喊一聲叔叔、伯伯的莊稼漢,看到他的遺像,不停地在抹著眼淚。“別哭別哭,得驕傲,是咱邯鄲的驕傲,是咱河北的驕傲,死得光榮!”孫中杰父親眼圈紅著,卻擔負著安慰親朋好友的角色,作為一個老兵的他,此刻好像更能理解兒子所作出的犧牲。
“中杰,我們來看你了。”孫中杰的六年同窗好友董森、王鴻彬、李鑫從邯鄲市區趕來見他最后一面。“因為他工作的特殊性,我們一般聯系不到他,都是他一回來就聯系我們,但是他工作太忙了。”董森作為家鄉里最熟悉孫中杰的好友,上次見面竟也是前年。
見最后一面,送最后一程,“英雄,一路走好!”這一聲聲的道別,夾雜著悲痛、力量、敬仰和思念,讓人無比動容。初夏的臨漳縣烈士陵園和永年區烈士陵園內,蒼松含悲,英雄就此長眠。
邯報融媒體記者 薛雅蘭/文 周紹宗 陳蘇冬/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