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擺渡”生命 ——邯鄲消防增援河南抗洪搶險紀實

　　7月21日晚７時10分，邯鄲消防水域救援專業(yè)隊員在洪水中推著橡皮艇，營救被困群眾。 邯報融媒體記者李磊攝

　　記者常生軍李磊楊溪

　　題記：7月21日至8月3日，邯鄲市消防救援支隊103名消防員跨區(qū)域增援河南抗洪搶險，轉戰(zhàn)安陽、新鄉(xiāng)2市，圓滿完成抗洪搶險任務。

　　邯鄲日報社特派記者隨隊采訪14天，見證著、記錄著、感動著……

　　鄭州告急！新鄉(xiāng)告急！安陽告急！

　　7月中旬，一場罕見的持續(xù)強降雨襲擊了中原大地，河南多地一片汪洋。

　　汛情就是命令。解放軍、消防救援隊伍來了，央企、民企來了，民間救援力量來了，從四面八方匯聚成眾志成城的“中國力量”。

　　風雨中出征

　　7月20日晚，邯鄲市消防救援支隊特勤大隊集結點燈火通明，百余名消防員冒雨從縣區(qū)火速趕到。

　　這里，馬達轟鳴、人員集結、裝備裝卸……消防員激動緊張的心情與風雨交織在一起。103名消防員、18輛執(zhí)勤車、14艘舟艇、1300余件（套）各類裝備器材，以及72小時自我保障物資攜行裝備，于當晚10時許全部集結完畢。

　　窗外，雨聲格外響亮。整裝待發(fā)的消防員們就地休息，等待命令。

　　“嘟……”一聲清脆的哨聲，劃破了黎明的寧靜。7月21日5時24分，幾乎一夜未眠的消防員組成邯鄲市消防救援支隊跨區(qū)域增援隊伍，冒雨出征。

　　京港澳高速公路兩旁，莊稼只露出點點綠意，高大的廣告塔柱東倒西歪，只有電線桿孤獨地挺立在洪水中。暴雨中，邯鄲消防紅色車隊在激起的水霧里一路疾馳，被雨水浸潤的“安陽”兩字是那么鮮亮、那么親切。

　　安陽，我們來了！

　　當天上午，來自邯鄲、石家莊、邢臺、衡水的389名河北消防指戰(zhàn)員、96輛車和31艘舟艇，在河南安陽會合，組成了一支強大的“河北力量”。而這一刻，來自全國各地的增援力量正迅速向河南各地集結。

　　雨夜下營救

　　7月21日12時55分，“早飯”剛吃過，命令就來了：湯陰縣宜溝鎮(zhèn)魏城村被洪水圍困，600多名村民等待救援。

　　暴雨激流中，邯鄲消防增援車隊繞開水毀路段，一刻不停奔向魏城村。洪水拍打著車窗，涌上軍用卡車的擋風玻璃；雨刷器瘋狂地擺動著，把傾盆雨水甩到兩邊。消防員姜萬虎緊盯前方，雙手緊握方向盤，不停地自言自語：“我行，我行，我一定行！”軍用卡車如負重之舟，前進！前進！

　　晚6時30分許，在魏城村村口，手足無措的村民們呼啦一下圍了上來，興奮地喊道：“河北消防來了？河北消防來啦！我們有救了！”

　　魏城村大救援從傍晚開始。邯鄲消防與石家莊消防協同作戰(zhàn)。此時，暴雨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天空中電閃雷鳴，洪流在村子里奔騰著、喧囂著。村里僅有的兩個出口——京廣線鐵路橋下通道和村西的一座小橋已被洪水淹沒，整個村莊宛若一座孤島。

　　在村民指引下，消防員剪斷京廣高速鐵路旁的安全防護網，就此打開一道“生命之門”。他們跳進齊腰深的水流，抬起橡皮艇，越過鐵道線，駛進村莊。

　　這哪里是水啊。肆虐的洪水簡直就像猛獸一樣撲來，消防員每挪動一步都十分困難。

　　洪流中，兩名緊抱電線桿的被困村民大呼“快救我們……”消防員一步步向前移動，搭起“繩橋”，把二人扶到緩流處，為他們遞上救生衣。一問才知，原來是魏城村黨支部書記黃連庫與另一名村干部在排查險情途中被困于此。這兩名共產黨員迅速穿上救生衣，自告奮勇當向導。在空蕩蕩的街巷，他們挨家挨戶敲門喊人，用生命“擺渡”生命。

　　年幼的孩子被抱出來了，白發(fā)的老人被抬出來了，在房頂避難的群眾被救出來了……消防員們在洪水中推扶著橡皮艇，陸續(xù)運送出100多名老人和孩子。其中，有四名癱瘓的老人，消防員更是小心翼翼，將他們抱上橡皮艇、抬過鐵道，然后用擔架接力護送到安全地帶。

　　夜，越來越深。無光環(huán)境下的救援，消防員只能借助手中晃動的手電筒光和鐵道上閃爍的信號燈光。石家莊消防、邯鄲消防兩支水域救援專業(yè)隊里應外合，接力營救，截至當晚10時30分許，把魏城村600余名被困群眾全部救出，以零傷亡的戰(zhàn)績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卷。

　　其實，更多的感動發(fā)生在鏡頭之外。

　　“娘，往高處走，不行就上房頂。”安陽籍消防員倫少威，家里同樣受了災，在開赴魏城村救援途中接到母親的電話：家里被淹了，水都漫過膝蓋了，這會兒出不去了……他哽咽著叮囑母親注意安全，話沒說完，手機就沒有信號了。倫少威咬了咬牙，沖入洪流中。

　　杜慶彬，此次魏城村大救援攻堅組成員，干消防十幾年，參加過邯鄲“7·19”特大暴雨抗洪救災、化工廠爆炸、水上救援等應急救援行動。就是這樣一個鋼鐵戰(zhàn)士，前些日子，看到水面手就抖。他6歲的兒子因事故溺水不幸離開了人世。兒子剛去世1個多月，他就頂住喪子之痛，義無反顧增援河南。在洪水中，他泡了一夜，抱人、救人，腿都軟了。事后他說：“我在洪水中救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都跟我的孩子差不多大，我卻救不了我自己的孩子。暴雨中，我淚流滿面，都沒敢讓你們看見。”

　　河南河北一家親

　　災難來了，我們一起扛。

　　7月22日，消防員游文錦參加了安陽縣崔家橋鎮(zhèn)高村救援，這里道路被淹，積水2米多，救援車輛無法進入。洪流中，他與隊友七進七出，奮戰(zhàn)7個多小時，成功營救18人。而這一刻，游文錦身上還有更大的壓力，他的妻子已懷孕9個多月，眼瞅著就到預產期。接到增援命令，雖然有一絲猶豫，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向組織遞交了請戰(zhàn)書。

　　唐山籍“90后”消防員劉園，在接到命令出發(fā)時沒敢跟父母說，救援時手機沒有信號，他的母親把電話打到了邯鄲消防值班室，得知兒子隨隊增援河南抗洪搶險，她說道：“我們兩口子都是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是解放軍救了我們，我為你們的工作而自豪。”

　　隨著水庫泄洪壓力逐漸減小，來自全國各地的增援隊伍陸續(xù)投入到清淤排澇中。

　　7月23日，邯鄲消防增援隊轉戰(zhàn)安陽市德寶名城小區(qū)。這里，停電停水，車庫完全被淹，整個小區(qū)17棟住宅樓處于危險之中。

　　遠程供水系統、浮艇泵、手抬機動泵等吸水排澇裝備晝夜不息展開排水作業(yè)，讓一籌莫展的居民們看到了希望，他們激動不已，紛紛奔走相告。

　　天氣炎熱，消防員們滿頭大汗，加緊排澇。這時，小區(qū)居民端著幾大盤切好的西瓜，笑盈盈走來。一位大姐用一口濃重的河南話說：“河南河北一家親！快吃塊瓜解解暑吧！”

　　7月30日，邯鄲消防增援隊伍轉戰(zhàn)新鄉(xiāng)。新鄉(xiāng)受災嚴重，衛(wèi)河大橋高速立交橋積水點一片汪洋。從7月30日到8月3日，邯鄲支隊消防員連續(xù)作戰(zhàn)，以最快速度、最短時間清理完道路積水，累計排澇20余萬立方米，一舉打通了新鄉(xiāng)市區(qū)高速路口主干道，保證了城市主動脈的暢通。

　　14個晝夜，有講不完的故事

　　在微信中，消防員游文錦深感內疚，給妻子留言：“我不是個合格的丈夫，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妻子回復說：“這就是你的工作，傻瓜！”

　　增援行動接近尾聲時，有一位手提醫(yī)藥箱的“白大褂”穿梭在各組橙色救援隊伍中。“前些天救援強度大，隊員疲勞容易受傷；這兩天現場蚊蟲激增，大家容易染病，我得保障大家安全！”隨隊醫(yī)生侯凌華說。

　　在魏城村大營救的洪水中，消防員劉克楠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陣刺癢，一劃拉，手里抓住一只蜈蚣，再看身上，爬了很多黑螞蟻。原來，被洪水端了窩的蜈蚣、螞蟻，爬到消防員身上、頭上，把消防員當成了救命孤島。

　　在北陳王村，一名在水中哇哇大哭的寶寶剛剛被抱上橡皮艇就露出了笑容，那小天使一樣的面龐，讓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也暖化了無數網友的心。

　　再見了，小天使！再見了，新鄉(xiāng)！

　　8月4日，晴空萬里。

 

　　圓滿完成增援河南任務的邯鄲市消防救援支隊的消防員們，終于踏上了返鄉(xiāng)的征途。車上，消防小伙子們甜甜地進入了夢鄉(xiāng)。在夢里，他們迎來了燦爛金秋。